三月兩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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揣摩著星象,未敢問卦。但惶惑恆常,骰子拋擲斗轉如似星移,始終不問蒼生問鬼神。
自疑著能否談及星星碎片。流土始終在天底沖著命主輾轉反側,言談遲緩,書寫拙劣。變動宮這年的動蕩不安,幾乎癱瘓了我。
友人來信說道用石頭壓著的豆芽,長得茁壯。這石頭,定是土星。但是阿,花博士的花園有沒有石頭?甜的是正果抑或修成的心?如若堅信朝陽,在巨石前就能似西西弗斯幸福麼。
日月有光無光,星辰有愛無愛,到底是坐井觀天,未諳命運 — 為何這穢地物生,為何那清水魚無?想到那沉甸甸的土星,也是神靈一腳能踢開的小小石頭,還真不甘心哩。所以阿,才說惑是神靈予人的玩具,解惑是不好玩了所以擲棄。
嗯呢,不好玩的時候,土會崩,瓦會解,我是這樣相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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閒人觀伶伶觀人,凝視亦是被凝視。青天始是通透,卻時常覺著這戲不假,情又不真。但為卦中人,卦中情皆如霧裡花。
如果涸鱗不再濡沫,合十之手是人魚冰冷僵硬的尾巴,為欲逃脫星辰羈絆,無所謂擺蕩之時再濺不出水花,也無所謂所許之願有否被眷顧。如若所有事都有跡可尋,會否為時早已晚。如果仍覺痛,如果會跌落,如果遊於山嶺,不見枝椏見塊莖。
如果,如果。星體逆行時我所有念茲在茲的「如果」,瞬間滿盈如月。不辨幸或不幸的是 — — 深知虧蝕隨後而至,「如果」既可以是一場消遣,無妨亦可以是被消遣。
人情世故微妙在於,淡如水或甘若醴,都有親絕的可能。起聚過後,不滅未散,皆有難以一窺的因由吧。